2月28日，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发布第六次评估周期第二工作组报告《气候变化2022：影响、适应和脆弱性》及决策者摘要。报告由来自67个国家的270余位作者参加编写，其决策者摘要获得了195个国家政府的通过。报告从当前和未来气候变化的影响和风险，适应措施、气候恢复力发展等方面，揭示了气候变化下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和人类社会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特别关注陆地、海洋、沿海和淡水生态系统，提出了城市、农村和基础设施、工业和社会系统转型对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以及各级政府、私营部门和社会公众等全球协同应对挑战的紧迫性，以实现地球健康为目标，确保人类福祉。
一、人类和生态系统面临的气候变化影响和风险加大
气候变化背景下，风险来自气候相关灾害之间的动态相互作用，以及受影响的人类和生态系统的暴露度和脆弱性，并通过互联系统跨区域传播。气候变化的影响和风险正变得愈发复杂且难以管理。
观测显示，极端事件（高温、干旱、强降水等）趋强趋频、海平面上升和海洋酸化等对生态系统、居民和基础设施等造成的影响日益严重，有些已超出适应能力，达到不可逆状态。这些影响在不同区域、国家以及社区之间存在差异，最脆弱的人群和系统受到更大影响。具体而言，气候变化已经对陆地、淡水、沿海和海洋生态系统造成了严重破坏，全球大约一半物种已经向极地或向更高海拔迁移，生态系统结构、功能和自然适应能力退化；极端天气气候事件使数百万人面临严重的粮食安全和水安全问题，食源性和水传播疾病的发生率有所增加，增大了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阻力；交通，卫生和能源系统在内的基础设施受到了极端或缓发事件的破坏，造成了经济损失、服务中断等负面影响。同时，气候变化对人类的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产生不利影响。
人类和生态系统对气候变化的脆弱性在区域之间和区域内有很大差异，这与社会经济发展模式，不可持续的土地和自然资源利用，不平等模式和治理等有关。全球范围内大约有33亿-36亿人生活在极易受气候变化影响的环境中，只有不到15%的陆地、21%的淡水和8%的海洋是保护区，大多数保护区没有足够的管理措施来减少气候变化造成的损害或提高对气候变化的恢复力。虽然农业发展有助于粮食安全，但不可持续的农业扩张增加了生态系统和人类的脆弱性，并导致对土地和/或水资源的竞争。2010-2020年间，与脆弱性极低的地区相比，高度脆弱地区因洪水、干旱和风暴造成的人类死亡率高出15倍。如果设计标准不考虑气候变化，卫生、水、运输、通信和能源等关键基础设施系统将变得越来越脆弱。海平面上升背景下，低洼小岛屿发展中国家和环礁的脆弱性也将迅速上升。
从近期（2021-2040年）风险看，将全球变暖限制在1.5℃可大幅减少人类和生态系统中与气候变化相关的预估损失，但无法全部消除。短期变暖以及极端事件频次和强度的增加，将使许多陆地、淡水、沿海和海洋生态系统面临生物多样性丧失的风险。加速上升的海平面将淹没低洼沿海生态系统，侵蚀沿海定居点和基础设施。从中长期（2041-2100年）风险看，气候变化给自然和人类系统带来的诸多风险将比当前高数倍。全球变暖水平为1.5℃时，被评估的33个陆地生态系统物种有3%-14%可能面临非常高的灭绝风险。2℃变暖水平下，一些依赖融雪的河流流域灌溉用水预计将下降20%。在全球变暖水平介于1.5℃和2℃情景下，干旱、洪水、热浪的频次和强度加剧将增加脆弱地区的粮食安全风险。不可避免的海平面上升对一些小岛屿和低洼沿海地区构成生存威胁，导致沿海生态系统损失、地下水盐渍化、洪水和基础设施的破坏。如果全球海平面相对于2020年上升0.15米，预估可能遭受100年一遇沿海洪水的人口将增加约20%；上升0.75米时，该暴露群体会翻一番，上升1.4米时翻三番。城市基础设施（包括建筑、交通和能源）的维护和重建成本将随着全球变暖水平的增加而增加。
二、如何通过调整现有系统来降低气候风险和脆弱性
适应在减少气候变化的暴露度和脆弱性方面至关重要。目前，所有部门和区域在适应规划和实施方面都取得了进展，社会对气候影响和风险的认识不断提高，不同部门正在实施试点项目。但目前的适应水平与应对气候风险所需水平之间仍存在差距。大多数适应措施都旨在应对当前影响或近期风险，更多侧重于规划而不是实施，并在各区域之间分布不均衡。长期规划和加速实施（特别是在未来十年）可以缩小适应差距。
可行而有效的适应方案可以减少气候变化对人类和自然的风险。如在与水有关的适应方面，除了建立早期预警系统，自然河流系统、湿地、上游森林生态系统可通过蓄水和减缓水流来降低洪水风险。在能源系统转型中，最可行的适应方案是增加基础设施恢复能力、可靠的电力系统和新老能源发电系统的高效用水。在城市、农村、基础设施的设计规划中考虑气候变化的影响及风险对于恢复力和提高人类福祉至关重要。海平面上升适应挑战尤为严峻，既要考虑其加速上升情况，也要考虑未来几十年逐步升级的极端海平面事件频率和强度的增加，特别是与冰盖坍塌有关的低概率、高风险情况，沿海低洼城市、居住地和小岛屿应提前规划好应对措施。
基于生态系统的适应是通过多重协同效益降低气候变化对人类和生态系统带来的一系列风险，但随着全球变暖加剧，许多自然系统已接近其适应能力的硬限制。目前已经达到适应极限的生态系统包括一些暖水珊瑚礁、沿海湿地、热带雨林以及极地和山地生态系统。应最大限度地减少适应措施不当现象，将适应不良降至最低。在适应过程中，通过提高公众意识，制定明确的适应目标、界定责任和承诺，协调行为者和治理层面的制度框架、政策和工具，并通过将适应纳入机构预算和政策规划周期、监测和评估框架以及灾后恢复工作，加强持续的适应行动。
三、推进气候恢复力发展应发挥关键场所作用
气候恢复力发展将适应措施与减缓相结合，侧重于人类和生态系统和谐共处，以促进可持续发展。基于气候影响、脆弱性、风险，以及适应上限等证据，采取全球范围的气候恢复力发展行动远比上一次评估时更为紧迫，实现的窗口正在迅速缩小。
城市系统是实现气候恢复力发展的关键场所，特别是在沿海地区。沿海城市和定居点在国民经济、全球贸易供应链和文化交流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不断变化的城市形态、暴露度和脆弱性之间的相互作用也给城市及居住区带来由气候变化引发的风险和损失。2020年全球近11%的人口（8.96亿人）居住在低海拔沿海地区，到2050年可能超过10亿人，这些人和沿海生态系统面临着不断升级的气候复合风险，包括海平面上升。目前，占主导地位的能源密集型和市场主导型城市化模式使城市具有高碳依赖性和高脆弱性，将社会、生态和物质基础设施的创新和投资联系起来的综合发展规划可以显著提高城市的适应能力。同样，鉴于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在适应和缓解气候变化方面的作用，保护其气候恢复力发展也至关重要。
气候恢复力发展是可预见的、综合的、灵活的和以行动为重点的。气候恢复力发展需要政府、私营部门和社会公众将降低风险，保证公平和正义综合考量，能够做到决策、资金和行动跨不同治理层级、行业和时间尺度的整合。同样，气候恢复力发展需要国际合作以及各级政府、社会公众、科研教育机构、媒体、投资者和企业等的合作，需要与传统中被边缘化的群体发展伙伴关系。未来十年将要实施的社会选择和行动，决定了中长期社会发展路径的气候恢复力程度。
来源：国家海洋信息中心
作者：王慧
时间：2022/03/21